我從來不問妳是不是想我
只聽風,習慣著妳的呢喃
妳總是說愛太重了太重了
我於是將每句話折成紙鶴
安放進我不再飛舞的心房
思念是一封不能寄出的信
總在夜裡獨自與寂寞對話
渴望是種感覺,但愛不是
妳說:試圖要讓自己快樂
不要用愛困住快樂的召喚
沈澱在記憶深處的是它們
在每個有淚夜晚悄悄出逃
我無能為力。能做的只是
學著妳的樣子,淺淡一笑
愛若被冷落在時間罅隙裡
是否仍然會開出燦爛的花
當妳說,愛不等於思念時
我們正停等在紅綠燈之前
我不知往右或左轉的迷惘
我從未在我的世界奔跑過
未想像過牽妳手走路樣子
我只想讓輪子學會慢下來
電輪載我陪妳走幾個春秋
常常懷疑夢裡風中的身影
真的是妳嗎?妳步履輕盈
我只能吃力地跟在妳身後
漸漸拉出好長好長的距離
我喊妳,妳卻默默不做聲
我害怕:會不會就這樣地
妳離開了已是模糊的視線
那年夏日,妳的笑聲輕柔
像一首老歌,迴盪在淡水
我多想將時光凝結在此刻
在妳眼底尋找愛情的脈絡
那些從未被妳看見的疼痛
我都記得,都比妳還清楚
妳的背影有風,飛舞騰空
我的輪子無風,輾泥成塵
妳說思念只是記憶的催眠
那麼此刻我究竟身在何處
就像是擁抱,也只是擁抱
走得快,並不等同於奔跑
火焰是火焰,顏色是顏色
存在本身不需要依附感覺
我曾一直以為,愛是陪伴
其實那是在自欺裡的選擇
那扇門總在夢裡緩緩合上
妳的臉總模糊在門縫之外
有時我想讓妳的手推著我
就像妳曾經,溫柔小心地
把我推出到了人群的外面
說:這樣世界比想像自由
不在於腳,而在心的速度
也許我們注定彼此不同步
始終,沒有妳的錯;是我
沒有在種子發芽將它扼殺
是我沒在凋零前悄悄離開
是我沒有把妳丟的心找回
是我不小心,或是我情願
愛上了不該愛妳的那顆心
六十五歲以後,讓我化作
心海的幽影,深埋在過往
只憶初春與海的燦爛永恆
愛,一直都是哲學的謎題
是荒謬的浪漫,在風與輪
之間徘徊尋覓自由的迴響
映照著自我的孤獨,點亮
他者的光輝,輪子已停歇
海浪低吟,紙鶴乘風遠去
只記得,在某個初春溫暖
淡水河邊,曾經那片大海
至今仍是波光粼粼的燦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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