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10月17日 星期五

無題 寂寞的六十五歲

 


我從來不問妳是不是想我

只聽風,習慣著妳的呢喃

妳總是說愛太重了太重了

我於是將每句話折成紙鶴

安放進我不再飛舞的心房


思念是一封不能寄出的信

總在夜裡獨自與寂寞對話

渴望是種感覺,但愛不是

妳說:試圖要讓自己快樂

不要用愛困住快樂的召喚


沈澱在記憶深處的是它們

在每個有淚夜晚悄悄出逃

我無能為力。能做的只是

學著妳的樣子,淺淡一笑



愛若被冷落在時間罅隙裡

是否仍然會開出燦爛的花

當妳說,愛不等於思念時

我們正停等在紅綠燈之前

我不知往右或左轉的迷惘


我從未在我的世界奔跑過

未想像過牽妳手走路樣子

我只想讓輪子學會慢下來

電輪載我陪妳走幾個春秋


常常懷疑夢裡風中的身影

真的是妳嗎?妳步履輕盈

我只能吃力地跟在妳身後

漸漸拉出好長好長的距離

我喊妳,妳卻默默不做聲

我害怕:會不會就這樣地

妳離開了已是模糊的視線



那年夏日,妳的笑聲輕柔

像一首老歌,迴盪在淡水

我多想將時光凝結在此刻

在妳眼底尋找愛情的脈絡

那些從未被妳看見的疼痛

我都記得,都比妳還清楚


妳的背影有風,飛舞騰空

我的輪子無風,輾泥成塵

妳說思念只是記憶的催眠

那麼此刻我究竟身在何處


就像是擁抱,也只是擁抱

走得快,並不等同於奔跑

火焰是火焰,顏色是顏色

存在本身不需要依附感覺



我曾一直以為,愛是陪伴

其實那是在自欺裡的選擇

那扇門總在夢裡緩緩合上

妳的臉總模糊在門縫之外


有時我想讓妳的手推著我

就像妳曾經,溫柔小心地

把我推出到了人群的外面

說:這樣世界比想像自由


不在於腳,而在心的速度

也許我們注定彼此不同步

始終,沒有妳的錯;是我

沒有在種子發芽將它扼殺


是我沒在凋零前悄悄離開

是我沒有把妳丟的心找回

是我不小心,或是我情願

愛上了不該愛妳的那顆心


六十五歲以後,讓我化作

心海的幽影,深埋在過往

只憶初春與海的燦爛永恆

愛,一直都是哲學的謎題

是荒謬的浪漫,在風與輪

之間徘徊尋覓自由的迴響


映照著自我的孤獨,點亮

他者的光輝,輪子已停歇

海浪低吟,紙鶴乘風遠去

只記得,在某個初春溫暖

淡水河邊,曾經那片大海

至今仍是波光粼粼的燦爛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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