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水暮色 二

 

潮汐把暮色沖刷成貝殼的紋理

妳鞋尖踢起的水花在眼前翻滾

我數著浪的皺褶折疊一抹金黃

直到觀音山吞下最後那枚銅幣

遠處的汽笛聲像似在推開水面

漂浮的燈火在眼前也游移不定

八里左岸的咖啡妳說咖啡涼了

我正在杯口邊畫第七圈的漣漪

那些沖刷的心事一層疊過一層

手中的咖啡杯還有妳唇染漬痕

我們曾並肩數過的船影都成了

時間的鱗片在月光裡輕輕剝落

妳的髮梢如抖落的星沙在閃爍

在每次漲潮時重新排列成銀河

恍惚是妳穿過星群從天上走來

而渡輪正將暮色裁成兩個世界

一個正在沉入海底，一個飄向

我們始終都沒有能抵達的對岸